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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全球产业链演化历程

    技术演进、竞争优势和风险环境是推动全球产业链发展的三股主要力量。技术演进是产业链结构变化的基础。在不同时期,三股力量以不同形式共同塑造全球产业链格局。在当前,三者分别对应着绿色化、效率性和安全性,使产业链呈现绿色化与多国多中心化的发展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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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三得利”的扩张之路

    酿制威士忌100年企业——日本三得利控股的家族长期以来以自己节奏行事,注重长期发展。2022年有190亿美元收入。在日本烈酒、啤酒和软饮料等零散型市场上保持着自己的地位。据穆迪数据,按收入计算,三得利是全球第三大烈酒制造商,仅次于英国帝亚吉欧和法国保乐力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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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000年利率趋势

    面对历史,大家的归纳判断都不尽相同,对未来,分歧就更大了。利率研究的迷人之处和难度之大,也许就在于其既有一定规律可循,又充满着随机扰动,是无数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特别是在低利率环境下,利率绝对值的一点变动就是百分比的很大变动,利率风险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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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崛起的伊朗制造业

    4000多年历史的伊朗,会是有力的合作伙伴,是最好要避免的敌人,以及永远不可能是任何人的附庸。它处于亚洲交通要冲,对基础设施改善的需求极大。它有大致完备的工业体系;制造业属于集中化生产,少数大型国有企业掌控;人口年轻化,缺少制造业技术人才储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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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紫禁城里的楠木

    楠木产于川、云、桂、贵、鲁等地区。在紫禁城营建之初,皇帝下命令让80万工匠去这些地方的深山老林里找楠木。太和殿第一次营建使用的是楠木,气味芬芳,不怕虫子也不怕糟朽。但生长周期是300年。第五次复建太和殿时,已没有大尺寸楠木了。所以太和殿里有松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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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泰国,中等收入陷阱样本

    泰国在20世纪70年代末进入中等收入阶段后,经济增长迅猛,曾被视为四国中最有潜力赶及“四小龙”的国家;但自90年代末期以来,泰国长期处于经济增长低迷的状态,GDP增长率一度低于马来西亚、印尼和菲律宾。泰国人口规模和领土面积处于中间水平等基础条件上不具有特殊性,有更强的代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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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中国各地博物馆镇馆之宝

    文物承载灿烂文明,传承历史文化。中国历史悠久,地大物博,作为世界文物大国,我国各地博物馆中的珍贵藏品数不胜数。并且每个博物馆都有自己的“镇馆之宝”,展示着在不同历史背景中的文化内涵。接下来就让我们从“镇馆之宝”中感受历史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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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毛利相差10倍的猕猴桃

    中国猕猴桃种子研发培育滞后严重,导致在产业上与国际水平差距巨大:新西兰的亩产是2.49吨,中国亩产只有0.8吨。收益上,新西兰每亩收益1.9万元、金果的平均收益每亩4万元。而中国每亩的毛利仅有3000-4000元。如果说芯片是现代工业的核心,种子便是农业的“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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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地址,国家视角的众生平等

    与姓名、照片、身份证号码、指纹或DNA特征一样,地址帮助提高国家识别个人并因此加强了社会控制的能力,而它反过来也成为了构成一个现代人身份认同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门牌号码是18世纪最重要的创新之一, “为了帮助政府找到你。”在国家的视角下众生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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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口可乐帝国的缔造节点

    可口可乐之所以能在不同的地区都取得成功,恰恰体现了在文化差异下,人类追求共同体验。任何地区的人享受生命乐趣的方式是一样的,可口可乐能带给他们这样的乐趣。“企业既不像我试图告诉你们的那样美好,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邪恶。事实上,它处于这两者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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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欧亚电网互联的地缘要素

    欧亚电网互联问题上,欧盟和俄罗斯等传统“电力中心”依然重要,新“中心”如中国、印度、土耳其、伊朗等也在崛起。随着技术发展,电网容易受外部力量影响,美国也在不断尝试渗透。电网联通可以建立包容、平等、开放的政治空间;同时,也可以成为政治制度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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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北京与“繁华”

    相比窄路,大宽马路大街区反而才堵车。小尺度的交叉口信号相位少、周期短,可使清空距离和损失时间变短。北京“宽马路、疏路网”,与东京、纽约、香港“窄马路、密路网”,后者利于微循环打通,利于商业繁荣。另外,不是街区制,三百万以上人口就会爆发城市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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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日本基金业萧条30年后

    90年代初至今,日本基金行业直面“失去的30年”。但仍实现一定程度结构性发展:当资金逃离权益市场,通过出海等方式拥抱固收业务、后开发养老金投资、逐月决算基金等特殊业态,头部机构又依托日本央行购买ETF扩表等,在被动产品上做大规模,最终铸成今日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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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超5700家芯片厂商注销

    2022年中国吊销/注销的芯片企业超过5700家。前8个月,吊销/注销芯片相关企业3470家。9月到12月增加了2300多家。平均每天就有超15家注销。波及的范围也更加广泛,不仅包括有技术研发实力的初创明星企业,也包括众多在市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有一定行业影响力的“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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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游戏里的芯片战争

    回溯电子产业的发展,往往会聚焦于顶层政策、产业英雄、技术路线,反而忽略了构筑起人类工业与科技结晶的地基:市场——消费者用钱投票,选出了那些屹立在产业链顶端的庞然大物。如果复盘计算机发展史,就会发现游戏是不断加速的硅基革命最重要的推动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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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银行巨头如何倒下

    银行业和其他行业的最大的区别在于,它没有中间状态,只有两个极端(稳态)——信任它,它良好经营;不信任它,它光速破产。不像其他行业,可以 “猥琐发育”几年。真正脆弱的是信心。尽管SVB的倒闭、瑞信的被收购乃至第一共和银行的被牵连固然有其经营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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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加密货币十年

    2014年是token死亡率最高的一年,793种token中的76.5%已不再流通,551种消失。2017年,有704个现已消失的token开始发行流通,比2016年的224个多。2018年是加密行业较危险的一年,有751种token消失。在比特币暴涨前,加密市场上只有14种token,截至2022年,只有比特币和莱特币留在前10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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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六次全球金融危机

    各次金融危机,实质上都是债务危机或杠杆危机,无非表现形式不同。国外债务危机主要是债务违约、汇率贬值和资本出逃,国内债务危机主要是通货膨胀、资产价格泡沫和货币贬值。全球化危机主要通过贸易、外需、产业链、资本流动、金融市场、外汇、房地产等传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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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I游戏的可能

    游戏作为终极在线社交体验的力量——在这里,创造力、技能和协作汇聚成乐趣。游戏玩家在所有垂直消费领域中拥有参与度和忠诚度最高的受众。AIGC的出现是游戏行业的“第四次工业革命”。与此前UGC化、模块化变革一样,AIGC将掀起又一波的游戏革命,游戏的范式将彻底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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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土壤正在退化

    根据联合国报告,全球每五秒钟就有一片足球场大小的土地受到侵蚀。照这速度,到2050年,全球超过90%的土壤都可能出现退化危机,进而导致粮食减产、清洁用水减少、生物多样性受威胁等一系列连锁反应。我国土壤“变累”、“变瘦”、“变薄”等退化问题也同样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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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南愤青;源自:搜狐-前海头狼金服《江南愤青-扯淡的金融创新》】以下这篇是校长2014年5月关于金融创新的文章,供大家思考。

 

普惠金融到底是什么?我自己一直很厌恶将一些道德附加在某些本身没有任何道德色彩的东西之上,所谓普惠金融,很大程度上已经不是一个学术范畴讨论的问题了,更多是一个关于利益分配的政治学命题,如同全球范围内要求进行有效枪支管理的办法一样。监管是个命题,个体是客观存在的。

金融只是金融,无好无坏,不带情感,他给社会的作用好坏取决于我们如何使用这样的工具,甚至可能更多还是取决于其他非金融因素。因为,金融本身是个经济学衍生附属品,金融在创新方面其实也只是金融范畴的概念,依然逃脱不了经济学的范畴,互联网金融颠覆了传统金融,总归还是金融范畴之内,依附于经济基础之上,能变得了什么呢?所以,我一直对所谓的金融创新没抱有什么太大的期望。回头看金融史,过去一百多年来的金融史上,能称之为创新的金融变革,其实极为有限,大量曾经被称赞为创新的金融产品,要么消失了,要么就是直接引发了大地震,被叫停了。绝大多数创新的代价是极高的,而且带来的社会伤害也很大。

另外,现在很多所谓的创新,其实是伪创新,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创新。

现在很多券商在谈互联网金融,其实只是为了获得一个独立账户而已,但是这个事实上,最早开设券商的时候,所有的券商都是自建账户体系的,结果所有的券商都在利用客户账户大肆进行各种交易,最终出现极大的经营问题。后来监管部门取消了券商的账户体系,进行大整改,改为必须跟银行账户捆绑,进行所谓银证转账的方式,从此券商沦落为银行的附庸。现在谈互联网金融创新,想收购第三方也好,跟第三方谈各种合作也好,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建设一个账户而已。但是这样的创新,还不如直接让监管部门重新放开账户限制更简单、更直接。这样的创新是创新吗?显然不是。

此外还有很多创新,也都是伪创新。人们被这种创新的短期好处给蒙蔽了双眼,美联储前主席沃克尔说过,过去几十年金融机构唯一的创新就是“取款机”的发明,除了这个,此前金融机构无丝毫有意义的创新。沃克尔反对对实体经济毫无帮助的金融创新,反对银行为自身利益涉足高风险的投资行为。但是,这种理念被视为华尔街的公敌。所以,他帮助里根总统战胜了通货膨胀,但是却没能继续连任,而由格林斯潘接手。格林斯潘一干二十年,且被认为是美国最伟大的美联储主席。但是历史很有意思,2008 年金融危机之后,人们开始怀念沃克尔,格林斯潘则成为了“历史的罪人”,甚至在国会上接受议员的近乎苛刻的指责——格林斯潘被指责未能避免次贷危机,让美国经济因为不负责任的信贷行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格林斯潘开始承认缺乏监管的自由市场存在缺陷,他在2005年5月发表著名论断:金融市场自我监管比政府监管更为有效。这个理念显然与沃克尔形成了极为明显的反差,从而被认为是华尔街的纵容者和包庇者。

次贷危机之后,金融创新又被推上风口浪尖。其实,回顾金融史,金融创新跟经济发展之间,其实一直缺乏实证研究的证据,很难认定金融是推动经济发展的根本性证据。荷兰最早健全了金融制度,但是却被金融落后的英国给打败,日不落帝国的金融体系在相当长的时期内是最完善的体系,只是后来也被美国这个后进者给取代了。由此很难证明金融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放到美国来看,美国之所以成为强国,单单认为是金融发达造就了美国的强权地位是很难服众的。

我们自己回头看,过去几十年里出现的所有眼花缭乱的金融创新从某个意义上讲,其实都是借创造更多形式发放贷款的一种借口和理由罢了。

前几年国内这种情况非常的普遍,尤其在浙江。2007 年、2009 年大量的金融机构打着创新的名义,最后都只是为了规避发放流动资金贷款的一系列限制,本质其实是更大范围地扩大杠杆,通过各种形式让企业获得更多的贷款,从而来实现贷款利差。很多人抨击国内银行发放贷款只会抵押文化,其实是错误的,大家可以看下前几年的浙江,大量的无抵押无担保的信用贷款,早就非常普遍了。

为了发放更多的贷款,大量的金融机构都在采取所谓的联贷联保等创新金融模式,一家年销售额不到1 亿元、注册资本500万元的企业,拿到十多亿元的贷款,诸如此类的事情,非常普遍,最终对浙江经济带来了极大的伤害,而曾经红极一时的联贷联保,基本上成了大多数浙江企业不可想象的噩梦,本来是一家企业死,结果变成了一片企业死,好企业因为给坏企业担保,没事也跟着死,这一局面都是由这种所谓的伪创新造成的。这种创新骨子里都是伪创新,浙江经济的崩塌,跟这种伪创新是密不可分的,到最后都是被高杠杆给搞死。其实所谓的担保,本身就是恶制度,联贷联保更是恶上加恶,跟几千年前的所谓连坐制有什么区别?一人犯错,全族灭绝,这是金融创新?说倒退还差不多。(这里就不展开论述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我在2012年写的《浙江经济怎么了》三篇系列文章,我当时就提出,如果不正视这个问题,迟早出问题,显然,浙江没有吸取教训。)

过于注重资产端的利益获得,而仅仅以提高风险容忍度为前提的金融创新,本质都是拿未来的利益来换取当前的效益罢了。浙江金融业过去不到1% 的坏账率,估计现在早破了5%,长三角成了几乎所有银行的噩梦,曾经有多赚钱,现在就有多亏钱,曾经号称创新最厉害的银行,基本上也是损失最厉害的银行,没办法,这是必然的事情。任何不以风控为核心的金融创新,都是耍流氓。有段时间,很多人攻击我,说我是金融创新的抵制者,说我是落后金融体系的卫道士。我也没啥好驳斥的,我就想说一句,如果你拿自己的钱去创新,我举一百只手认同,但是你拿了人家的钱,去做所谓的创新,成了自己赚,亏了人家擦屁股,这种耍流氓的行为,那还是算了,不要也罢。

再者,很多创新,对国内而言是新,可在国外早就有了,而且也都现实地模拟了未来的演变方向,所以也谈不上是创新,看上去很新罢了。现在,我们大谈余额宝,但是我们要看到国外有贝宝模式。关于这个,长江商学院的陈龙教授撰文写过一段话,他说:阿里巴巴的资产证券化,虽然看似化腐朽为神奇,但是这个金融创新其实只是转移了风险。它在美国的对应名字叫“抵押债务凭证”(CDO),也曾因为能把高风险的次贷分割成高级和次级债,并把高级债成功地卖出去,“化腐朽为神奇”而出名。CDO在美国金融危机后更为有名,被称为有毒资产,主要做这个产品的两个投行,贝尔斯登和雷曼兄弟,都已经倒闭了。

在深化金融改革的热潮中,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CDO和掉期衍生工具被认为是导致美国金融危机的最主要的两个衍生工具。美国保险巨头AIG,在看不懂创新产品的情况下,大量出售违约掉期工具(请联想万国证券),导致超过1800 亿美元的损失,最后因为美联储救赎生存下来。中国最大的民营担保公司中担投资信用担保有限公司(简称中担),在看不懂风险的情况下大量出售保险,于2012 年倒闭。AIG 和中担的故事没有本质的区别,盲目扩张终致实际上的破产。

这种所谓创新,再配合互联网信息技术的高效率,可以很快把一个看不清楚的风险点,通过互联网以及企业普遍的对金融产品的风险漠视,将会变得更加的模糊和看不懂,快速地将风险传播散落到全球的任何一个角落,从而把小范围内的风险快速传播开来,这个对金融市场、资本市场带来的影响非常巨大。过去几年里,全球金融产品交易量的猛增、换手率的猛涨,使金融系统性风险大为增加。在18 世纪,一家雷曼兄弟公司的倒闭可能不会影响整个美国社会,更不会影响全球经济的各个角落。可是,2008 年雷曼兄弟倒闭引发的问题,却可以在几小时内席卷全球,牵连了整个金融市场。当单个金融机构的行为可以这么快地把全球经济拖下水,金融监管的必要性就比历史上的任何时期都更为必要了。

 

农行首席经济学家说,越是技术变革带来的创新,就越要值得监管,需要严格的操作规范和流程控制,我非常赞同他的观点。

他举例说,原先没有别的交通工具,大家都走路,所以大路朝天,随便走,无所谓,因为波及面很有限,但是随着技术的发展,汽车出现,则就需要严格的交通管理办法,让大家按照一定的标准进行行车,再下去开宇宙飞船,可能受到的严管就更为严格了,每个节点都需要严格的规范和监控。

这个论断其实还真是可以下的,任何一种新技术的运用其实背后都会带来更大的负面性和不确定性。古代战争,虽然有所谓的坑杀七十万的说法,但是那毕竟是冷兵器时代,由于规模的有限,武器的落后,使得最终的杀伤力非常有限,而在核武器装备的现代,任何一个武器的获得,都可能具有大规模杀伤力。对于这样的技术的创新应用,必然要求对其监管更严格,往下推演,可以发现,技术回到最后,都可能最终只是促使了竞争的残酷性。

回顾金融对经济的影响,很多时候都是动态的、追逐短期利益而忽视长期利益,短期好玩的东西,长期往往是不好玩的,而民众更热衷于追逐看短期,一旦受到伤害,却悔之晚矣。要做好这个平衡点很难,这需要考验监管者的智慧。

1929 年,在美国每个人都沉浸在成为了千万富翁的一派喜气之中,每个人都在计算自己一天又赚了多少钱,天天派对,夜夜笙歌,纸醉金迷,而突然有一天,世界崩塌了,所有的钱,都成为废纸一张,全国范围内,几百万人流离失所,金融投机的泡沫在一天之间崩塌。这场危机席卷全球之后,直接改变了整个世界的格局,二战不敢说是金融创新引发的,但是,各种不受管制的金融及金融创新在这次危机中扮演的角色并不好。1994 年、1997年、2008 年的各种危机,都可以看到所谓的金融创新在里面扮演的角色,并不是都是如大家想象的美好。

而且,再回头看,过去一百年来,眼花缭乱的金融创新层出不穷,但是我们要去反思一个问题:金融创新跟经济发展的关系到底是如何的?事实上,金融工具越来越多,金融机构也越来越多,但是实体经济的融资成本是否得到下降?是否有更多的普及面?全球范围内,可能都没有得到有效的验证。至少现在的实体企业获得资金成本不但没低下去,反而更高了。

 

 

所以,金融创新本身就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命题:并不是所有的金融创新都是对的,且合理的。事实上,创新这个词的背后意味着极高的失败率,一轮轮的创新背后是以一轮轮的失败为代价的,也正因此,越是创新就越需要严格的监管,是不能脱离监管单独去看创新的,甚至有些创新绝对不是我们想承受就承受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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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看互联网金融带来的所谓的普惠金融,单纯从普惠两个字来看金融,那必然是包括了两个层面的意思。一个层面是更多的人能拿到较低的贷款利息,另外一个层面是更多的人可以更高的价格拿到存款利息,但是这现实吗?为了解决第一个层面的问题,我们现在不断地设立各种金融机构,小贷公司、担保公司、互联网金融公司、资金互助社等,我可以说,基本无效果。

我在2013 年6 月有篇文章叫《也谈钱荒》拿过最佳金融科普文章,里面阐述了就是在当前的宏观形势下,设立更多的金融机构,也压根无法解决所谓资金流向实体企业去,即使流向了,实体企业也未必会把钱都扔到实体经营中去,所以我们是很难脱离经济层面直接去论述金融的,资金的逐利性最终都是会使得各项金融政策都会在实践中失去效应。这几年我们其实在成立了诸多的类金融机构,但是发现到最后成效都一般,不是很好。

而在第二个层面的问题,就是今年异常火爆的余额宝为代表的努力给了资金提供者更高的收益。P2P 给大家高达10% 以上的收益,余额宝让大家获得了超过5% 以上的可代表活期存款的利率,市场无不趋之若鹜。这种情况下,就出现悖论了。

广东金融学院院长陆磊就撰文表示过,从宏观经济学角度看,资金来源与资金运用的双重“普惠”势必导致一大悖论。宏观经济学通常用商品环流和资金环流来定义经济,在此环流中,每个公众既是家庭(消费者),同时也是企业(生产者),这一简单原理套用于普惠金融,就会出现一个有趣的结果:假如关注中小微型企业融资难、融资贵,则资金来源首先要便宜,还要给金融机构以风险回报(毕竟向更高风险的小企业放款需要更高的利差补偿)。

反之,如果资金来源实行普惠,则金融机构资金成本势必高涨,原本活期、低利率的低成本资金占比会下降。金融部门势必思考这个问题:在当前市场上,存在怎样的借款人(融资方)可按照较高的成本融资,并具有相当的安全性?结果不言而喻,中小借款人的融资贵和从事低回报生产经营的经济实体融资难势必延续。可见,普惠金融的悖论在于,在当前融资机制下,要照顾中小微型企业,则必须压低公众的资金回报;要提高公众投资收益,则金融资源垒大户、非普惠性问题将更突出。上述悖论的直观体现是,互联网金融崛起、存款搬家和银行体系流动性紧张、银行间市场利率飙涨、银行追逐高回报(也是高泡沫高风险)、客户、实体经济部门资金链紧绷。

这段话论述得非常精辟,但是会被互联网金融人士诟病的唯一缺陷在于,为什么要“给金融机构以更高的风险回报才能向小微企业贷款”这个点上,互联网的狂热支持者们,都在热切地期待互联网能够在不提高风险回报的情况下,也能实现两头普惠,甚至直接认为可以去掉中介,来实现成本最低,收益最高,把原先的金融中介赚的钱分摊给两头,从而实现金融普惠。从目前的互联网金融模式来看,都只注重其中一头,是人为割裂本来不可分割的整体的行为,而且在实践中,普遍都在资产端,的确未能呈现比传统金融机构更好的风控方式,而是单独在存款端给予更高的利息。

显然,这个对于金融机构而言,都是体现为成本上升的。所以结论就是,如果互联网未能体现更好的技术来转嫁这部分成本,则必然的结果肯定是推动贷款成本高企不下。余额宝由于本质是货币基金,只是渠道层面的革新,他最终是在多个金融机构之间实现了转移和成本的替换,最终资产端还是通过金融机构实现的,就必然注定,整体的成本都是上行的,大家都在关注余额宝让多少投资人获得了更高的利息,就必然意味着金融机构承担了更高的成本。这点是不需要否认的。

当然这并不是指责余额宝不好,只是客观表达而已,在当前的金融机构强势且一家独大的情况下,这种行为更有利于倒逼金融机构的现实反思和自我革新,以及加速了利率市场化,这些都是余额宝的意义,况且,余额宝更是没有义务为社会承担责任的。指责余额宝加速货币空转、提高社会成本的人,要清晰地理解到,这样的光荣伟大的事情,交给一个市场主体本身就是不合理的,后面关于余额宝的专题,我会论述到余额宝的前世今生。

 

 

我们在从资产端来看所谓的普惠金融,事实折现的问题很大程度上是给全民加杠杆,让大量不具备借款能力的人获得借款,最终是社会受到伤害(为什么会有这个结论可以看后面关于小微企业融资难的章节)。所谓的普惠金融,是个系统性的工程,单靠金融本身是无法解答这个命题的。而金融就是一个工具,它甚至不是一个行业,只是一种通过实业谋取资本收益的工具。必然使得金融是逐利的,通过对稀有资源的配置得以享有超过平均产业水平的资本回报率,依靠道德属性定义金融的服务对象并不符合商业银行“商业可持续”的原则。因此,作为一项工具,道德就是个附加题,实践中这个附加往往会被屏蔽,赚钱了,适当补贴可以,但是要不赚钱还贴钱,那不是金融,那是慈善。

金融没有道德属性,也没有阶级属性。回头看历史,金融之所以极大地推动了社会进步,隐含的一个逻辑就是金融对暴利的渴望,这种渴望正是大工业时代以来,金融超越其他行业快速发展的主要原因。现在提普惠金融、民主金融,让金融不要那么暴利,如同让一头猛虎不要吃肉,改为吃草,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老虎饿死了或者暴起伤人。

现在之所以出现小微、三农等阶层划分,首先是由于管制措施制造了金融的阶层对立,民间金融、官方金融、国有金融都是监管画线的结果。金融哪里来那么多官方、民营之说,大家都是干放贷款的事情,谁也不比谁高尚,之所以出现普惠金融,回到最后肯定是金融监管出了问题。2008 年金融危机后,美国总统对华尔街喊话,让华尔街具备道德,华尔街压根不理,照样高薪发放。回到最后,金融是不具备道德属性的,监管能做的只能是通过设立新的制度框架,确保金融这头猛虎尽可能蹲在笼子里,少伤人,而不是驯化他不吃肉,这考验的是监管因势利导的驯化能力。

任何一样事物,如果依赖道德进行控制,必然是不符合商业模式的。

因为道德是锦上添花,不是社会最低规则,道德很多时候是经不住考验的。一个时时需要拷问良心的行业,本身就不符合商业模式。所以,对金融不要抱有太大的道德要求,那不现实,虽然的确很多时候,我们要鼓励有道德的行为,鼓励更多的金融机构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但是在现实中,有道德的企业会面临更多的竞争问题,因为你讲了道德,你就被一群不讲道德的人给搞死。当社会普遍的贷款利率在18% 甚至更高的时候,你给予人家12% 的贷款利息,就必然很难生存,因为很多人会来你这里借钱,利息为12%,然后去放贷款,利息为18%,套利就是这么出来的,你做了慈善,而人家拿你的慈善赚钱。但是你们的风险是一致的。

回到最后,我们就可以发现在整个行业中,你是一群正在奔跑的羊群中的羊,你只能跟着跑,你改变不了大的趋势,一旦脱离了这个趋势,可能就无法生存。商业竞争中,大家都喜欢扛着道德旗子说事,但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呢?

我国的金融机构在过去高速增长的经济上行周期,都是马云所说的只服务20%、不服务80% 的运作模式。缺乏金融服务的技术手段只是表象,核心在于我国的金融政策和现实环境的制约下。任何一个金融机构都是理性人,理性人不是依赖道德做出决策,而是约束条件下追求利益最大化。马云先生如果获得金融机构牌照,也必然会遵循这个逻辑。

再来看所谓的民主金融,即互联网能否推动金融民主?民主首先是制度设计,其次要在公民教育基础上得以稳固。我在美国演讲的时候,在斯坦福大学跟政治学教授探讨美国的民主制度时也的确谈到互联网的民主金融概念。德国魏玛共和国的失败,很大程度在于一战后德国人没有认为自己是社会公民,没把自己的利益跟国家利益相结合;希特勒当时在民众中的支持率极高,很大程度上是尽可能满足了民众个人需求,并以此交换了社会利益。

换言之,在没有公民意识的国家推行民主,将是独裁的另外一种表现形式。现在很多人谈民主,都是暴民思维,都是在考虑打倒既得利益群体后,如何把自己给换上。实质是以民主的名义玩“打土豪、分田地”的游戏。把这个思维运用到互联网金融中,互联网的民主金融也充斥着暴力思维。搅局也好,颠覆也罢,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都是暴利驱动下的暴力活动而已,跟民主没什么太大关系。即使间接达到了均贫富,也只是阶段性的特征,本质都不是民主模式。一是没有起步时的制度设计,二是没有公民意识的教育。熙熙攘攘之下都是金钱游戏,言语之间却透着打砸抢的暴力意识,这种思维主导还好意思提民主,这是对民主的玷污。任何没有思想的革命,换来的也都将只是改朝换代的游戏罢了。

2019-09-05
眼花缭乱的金融创新其实都是借创造更多形式发放贷款的一种借口和理由罢了。金融创新跟经济发展之间,很难认定金融是推动经济发展的根本性证据。过于注重资产端的利益获得,而仅仅以提高风险容忍度为前提的金融创新,本质都是拿未来的利益来换取当前的效益罢了

扯淡的金融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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