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德拉斯·西瓦拉曼（印度前税务局局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执行部长）；编译:南亚研究通讯；源自：南亚研究通讯《西瓦拉曼：印度经济有哪些致命弱点？》2022.05】

 

本文为2022年2月22日M.R.西瓦拉曼(Shri.M.R.Sivaraman)在惠灵顿国防参谋学院发表的演讲。演讲主题为“印度当前的经济形势和未来前景”。

当整个世界正在走出历史上最糟糕的时期之一时，印度正试图成为“一盏指路明灯”，将其经济体系的障碍和挑战转化为机遇。与世界上大多数民主国家不同，印度拥有独一无二、多元的民族、宗教、语言和文化。因此，在评判印度的表现前，必须考虑这一背景。

 

一、印度当前的经济形势

 

那么印度表现如何呢？从经济增长的角度来看，印度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

表1 印度总增加值(2001-2020)

 

由表可见，印度过去20年的总增加值(Gross Value Added，以下简称GVA)平均增长率达到了惊人的7.1%。

如果从购买力平价(Purchasing Power Parity，以下简称PPP)的角度来看增长，在这20年中，印度和中国的增长率分别为为5.2%和6.2%。2020年，中国的PPPGDP为24万亿美元，而印度为8.972万亿美元。

国家日益繁荣的另一个指标是该国实际人均产出的增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以下简称IMF)统计了以2017年美元计算的增长率。

表2 印度和中国的实际人均产出增长

 

1978年，中国经济在邓小平的领导下融入世界经济。而直到1991年，印度经济还因外汇危机而停滞不前。中国的开放是由政府控制和指导的，为吸引外资流入，地方政府向投资者提供土地和许多其它特权。投资者可以便捷地获得廉价劳动力。

中国实行的政治制度决定了其经济政策与政治哲学相统一。而印度实行多党制，不同政党对许多经济和政治问题都持有不同的观点，这些分歧制约了土地供应、环境批准、地方政府对水和能源供应的批准以及不同的劳动法等相关经济问题。这些问题深深扎根在在印度的民主结构——议会、邦立法机构、区议会、乡镇潘查亚特等宪法赋予明确权力的民选机构和城市其他地方机构中。

历史上，中国的地方政府由于国家的规模和复杂性享有高度自治权。中国各省、直辖市和其他区域和次区域行政单位享有吸引投资的全权。就政府支出而言，中国是去中心化程度最高的国家，中央政府支出的85%由地方政府承担。

在印度，2021-22财年，计算中央转移给各邦的支出后，中央和各邦的总支出约为71.13万亿卢比，其中各邦占42.95万亿卢比，中央占28.18万亿卢比，仅占GDP的30.6%。

印度政府通过国家转型委员会(NITI Aayog)发布各邦在经济和社会方面表现的比较数据，以刺激各邦之间的竞争，促使各邦吸引主要国际参与者投资。

印度政府在加速增长方面面临很多问题。

据世界银行数据，2020年，印度储蓄占GDP的比例从2011年的36.9%下降到30.9%。而2020年中国储蓄占GDP的比例为45.9%。印度储蓄得到商业企业以外部商业借款(External commercial borrowing，以下简称ECB)外部流动形式的补充，以及政府从多边机构借款和外国直接投资(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以下简称FDI)流入的补充。

鉴于其他不确定性，印度国内储蓄对经济稳定增长至关重要。可以说，印度未来的经济增长取决于储蓄增长，而储蓄增长则取决于企业利润、家庭储蓄和政府储蓄。家庭收入水平受到新冠疫情的影响，但有望很快回升。政府必须通过资本支出填补投资缺口，不应投资于许多只有私营部门才能投资的行业，而应集中在基础设施上，这些基础设施将通过刺激消费者需求和资本品需求间接地增加工业产品的需求。政府还鼓励各邦增加资本支出。政府的大笔支出将带来指数级增长的收入。而鉴于当前形式，政府必须增加国防开支。

即使现在，印度的国防开支，包括国防养老金在内，也仅占2022年预计GDP的1.98%。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Stockholm International Peace Research Institute)的数据显示，美国国防开支占GDP比例为3.7%，巴西为1.4%，中国为1.7%，印度为2.9%。虽然这些数据不是各国国防开支水平的可靠指标，但公认的是，印度需要为其国防力量现代化支出更多。

不能认为国防开支无助于发展。一国武器系统越是本土化，创造的就业机会和其他指数效应就越大。印度最近的几项举措已为印度企业带来了数百亿卢比的订单，这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为了国家的经济增长，为了消除依赖外国供应商所涉及的风险和不确定性，我们必须加快武器系统本土化进程。作为军队的未来决策者，你们为加快这一进程所做的贡献对当代和后代印度国民至关重要。

印度即将推出先进中型战斗机的样机。虽然我们现在缺乏本土生产的飞机发动机，但我们会很快解决这个问题。TEJAS的订单和Larsen &Toubro 1千亿卢比的枪支订单预计可创造5000个额外的就业机会。塔塔汽车公司将来自印度空军的订单。其他印度公司也获得了装甲车雷达系统的大额订单。这些例子表明军事采购可以刺激就业和经济增长。

印度的定期选举是影响印度发展进程的一个因素。选举委员会在下议院(人民院)的一次选举中花费超过400亿卢比，而一次邦选举将花费数十亿卢比。如果印度像以前那样进行同时投票，节省的金额将达到数百亿卢比，这些资金可以直接用于经济生产部门。

此外，由于政府的每一项宣布都可能被视为与选举有关，选举也暂时扰乱了发展项目的进展。有些政府官员甚至停止了正常的财政支出。尽管印度法律委员会建议同时举行选举，但实际上没有任何进展。相比之下，中国也有多层次的行政区划，如省、自治区、直辖市和市，直至村委会，每一层级都举行选举。这就是中国治理体系和我们的治理体系的区别，而我们的政党对可以节省数百亿资金的重大选举改革漠不关心。

印度新德里一垃圾填埋场发生大规模火灾。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印度与其他许多国家面临的日益严峻的问题是自然灾害的毁灭性影响，包括人员伤亡和物质损失。根据世界气象组织(World Meteorological Organization)有关2020年亚洲气候状况的数据，2020年，印度损失870亿美元，中国损失2380亿美元。各种资源被重新用于灾民的康复和被毁坏资产的重建。虽然印度政府每年都有单独预算用于灾后重建，但实际支出远远超过政府拨款。印度正在尝试各种补救措施，例如作物气候防护以防止干旱年份粮食短缺。各邦必须因地制宜，在城镇和村庄建设排水系统来抵御洪水灾害，减少损失。

印度不同邦之间越来越大的发展差距是一个几乎被学者和国家领导人忽视的主要问题。在2019-20财年，果阿邦的人均收入为52万卢比，而比哈尔邦的人均收入仅为50733卢比。比哈尔邦的人口为1.24亿，泰米尔纳德邦的人口为0.84亿。比哈尔邦的人口为9.4万人每平方米公里，而泰米尔纳德邦为13.4万人每平方公里，人均收入为25万卢比。

奥里萨邦的经济发展面临部落居民的顽强抵抗，贾尔苏古达全部的氧化铝厂不得不依赖进口铝土矿。人们强烈抵制韩国公司浦项制铁在帕拉迪普建立一座钢铁厂。在印度的许多地方，当地居民和经济项目之间出现了冲突，其中有些可能是真实的，有些可能是人为促成的。这在拥有大量部落人口的邦更为常见。然而，奥里萨邦一直积极邀请有助于其发展的小型项目落地。中央邦现在已经成为印度的粮仓，几座大坝已经完工并灌溉了大片土地。

比哈尔邦在未来能够吸引各种产业。比哈尔邦采取了许多举措，如每个地区建有一所工程学院，一所理工学院和一所正在建造的工业培训学院。

印度东北的邦不会吸引任何主要行业，除了东北部分地区持续动荡之外的原因外，还有基础设施不足和地形原因。

印度政府和邦政府现在正试图在东北地区发展软件产业。有一个软件技术园位于古瓦哈提，另一个位于那加兰邦。这些邦的居民识字率超过85%，并且精通英语。成千上万的年轻人有机会在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等较新的领域就业。

印度的一些软件公司在一个综合体中运营，拥有超过65000名员工。印度政府正努力为东北各邦建立良好的联系。政府应该鼓励软件巨头公司在东北各邦设立中心。印度政府还计划在“伪阿鲁纳恰尔邦(我国藏南地区)”建造大型水坝，但遭到了当地人强烈反对。旅游业的发展遭到了阻碍，例如进入某些邦时要求提供内部许可证。

由于恐怖袭击等内部动荡，印度也不得不面临周期性的投资倒退。尽管概率极低，但也必须加以说明。

英国首相称英印同意建立新国防和安全伙伴关系。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全球化经济的一个共同影响是国际金融体系的动荡，随着印度的经济开放和金融体系与全球金融体系的整合，国际金融体系的动荡对印度的影响更大。油价上涨将打乱许多投资提案的计算。因石油进口而增加的燃料能源支出可能会影响卢比 - 美元汇率，导致更多不良影响。如果卢比贬值，那么它会增加卢比等值的利息，加剧在海外市场借款的公司的还款压力。

在2020-21财年，印度的石油进口额约为997亿美元；截至2021年12月，已超过1360亿美元，占进口总额的30%以上。政府建议逐步将汽油中的甲醇汽油添加剂提高到20%。印度汽油转换为替代能源的需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紧迫。

印度经济一个令人担忧的特征是劳动参与率(Labor Participation Rate，以下简称LPR)下降。根据印度经济监测中心(CMIE)的数据，2017年3月印度的LPR为47%，在短短四年内急剧下降到约40%，而大部分降低发生在新冠疫情之前。

印度尼西亚、菲律宾、越南等国家有超过60%的可雇佣人口在积极寻找工作。在印度，大约有10亿人可以就业，但只有4亿人实际在工作。甚至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国也有超过47%的就业人口积极就业。在这方面，印度与索马里的情况相同。中国的就业人口占可雇佣人口的比例为66.8%左右。

那么，为什么印度的政策制定者和经济学家拒绝分析这种现象呢？近年来，我没有看到任何经济调查在开始就突出提到这一点以把握经济的整体前景。

一种观点认为，印度低LPR的原因是妇女就业率低，在北方邦和比哈尔邦等印地语大邦尤其突出。据报道，这里90%的妇女仍然失业。在低LPR抑制印度经济的快速增长的情况下，却没有人能对此做出可信的解释。我们需要调查许多邦免费提供的物品是否降低了人们找工作的意愿。但同时，以免费救济品闻名的泰米尔纳德邦却是印度贫困率最低的州，并且许多社会经济指标上都表现出色。

在18世纪末的英国，当“穷人的法律”运作时，穷人获得了一切免费的东西。这在工业革命期间造成了巨大的劳工问题，直到该法律被废除才得到解决。一种观点认为，妇女中高文盲率和多年来妇女照顾家庭的社会习俗导致了积极寻求就业的文化缺失。比哈尔邦的LPR为28%，喜马偕尔邦为54%，锡金为53%。泰米尔纳德邦为45%。但奇怪的是，果阿的人均GDP最高，识字率也很高，但LPR仅为38%。

印度政府于2011年启动了国家农村生计计划，在农村地区成立了妇女自助组织，鼓励她们创办各种家庭企业来增加收入。在印度，自助组织代表了一种独特的金融介入方式。将获得低成本金融服务的机会与自助组织成员的自我管理和发展过程相结合。它们通常由非政府组织和政府机构建立和支持。

印度妇女自助组织的效果显著：妇女现在越来越多地参与创收活动。世界银行的一项影响研究表明，“自2012年以来，印度的国家农村生计计划已经动员了来自贫困农村家庭的5900多万妇女加入自主组织。大多数妇女属于表列种姓、表列部落和其他弱势家庭。”这是一个需要持续大力支持的积极趋势。

印度的外汇储备超过6300亿美元，仅从数字上看处于一个非常舒适的水平。但我们需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印度的外汇储备不是通过贸易顺差积累，而主要是通过FDI、外国机构投资(Foreign Institutional Investor，以下简称FII)、ECB和海外印侨的侨汇。这些外国直接投资不能轻易撤出，但其余的可以在金融体系出现危机迹象时就撤出。

我们在IMF董事会会议室里目睹韩国的巨额储备枯竭，IMF不得不介入阻止资金流动。中国的优势在于其庞大的外汇储备，这些外汇储备全部通过超过3.5万亿美元的贸易顺差积累。中国每月的贸易顺差超过700亿美元。美国的制裁——如果有的话，则改善了其贸易顺差。

尽管中印边境仍存在对峙与冲突，印度与中国的贸易都在增长。大多数发达国家处于零水平的利率已经开始上升，与我们的利率差异将缩小，从而鼓励FII退出印度市场。加息将影响股市价格并阻碍新的企业首次公开募股(Initial Public Offerings),进一步将影响汇率和外汇储备。

如果保持这一势头，预计印度在2021-22财年的出口将超过4000亿美元，那么很快就能够平衡几十年来一直存在巨大逆差的贸易。(2020年83.1亿美元；2019年725.7亿美元；2018年1003.8亿美元；2017年837.6亿美元)

仅石油就占印度进口量的25%以上。

印度财政部、商工部一直在密切关注事态发展。印度储备银行密切关注国际金融体系的变化，并优化国内汇率和货币方面的措施。

 

二、印度经济的未来前景

 

新冠疫情中我国实施严格的封锁措施，严重破坏了经济发展。而美国等一些国家虽然并没有像印度一样进行封锁，但他们付出了代价。我们必须忘记过去，但要从错误中吸取教训，继续前进。

预计印度今年的增长率将超过9.2%。预算假设明年的名义增长率为11%，实际上是下行的。鉴于上面列出的各种不确定因素，我们最好持保守态度，而不是过分乐观。

该预算有雄心勃勃的目标——通过近10万亿卢比的巨额资本支出来刺激经济。如果印度在邦政府预算中再增加6万亿卢比并且不延迟支出，可以预期大多数行业的经济活动将激增，但以旅游业为主的服务业除外。

2021年，印度的国际旅游下降了76.9%，而全球国际旅游下降了70%。除非国际旅行开放并且雇用大量人员，否则旅游业将持续受到影响。旅游业的冷淡也影响了酒店和餐饮业，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领域。截至2022年3月，印度已宣布前五十万名游客免签证费。印度不得不延长这一措施，并向大多数国家游客发放入境签证。

覆盖14个行业的生产关联激励措施(PLI)开辟了吸引外国投资者和国内企业进入高科技领域的可能性。相关数据显示印度的手机出口创下新纪录。

在2021年4月至12月期间，印度电子产品出口整体增长49%至110亿美元，其中手机占大部分。在汽车、电池、化学品和制药领域获得批准的其他行业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发展成熟。

财政部长希望这将在未来5年内创造600万个额外的工作岗位和300万亿卢比的产能。印度在未来三年内制造400列高速列车的决定将在许多方面改变铁路。

鉴于破坏性技术取代了目前的技术，技术取代了大量工人，我想谈谈印度在未来几年将不得不面对的一些新问题，虽然新技术可能会创造新的机会和工作岗位，但机会和岗位都只会流向高技术人才。

国家必须为这种转变制定总体规划。汽车行业将经历转型变革，电动汽车将取代内燃机汽车。内燃机汽车有2000多个运动部件，而电动汽车只有20个。这就是为什么有人说内燃机汽车是一个已经失去生机的行业。

如果电动汽车取代内燃机汽车，成千上万的汽车辅助设备和该行业雇用的数十万人会发生什么？到目前为止，政府还没有制定为可能的失业者寻找替代就业和投资机会的计划。有数千人在煤矿和火力发电部门就业。

随着印度依照承诺开始减少排放，火力发电厂将淡出视野，取而代之的是太阳能和风能等替代能源。这些行业雇用的人数相对较少。因此，政府必须计划雇用由于关闭矿山和火力发电厂而失业的人。印度矿业局发布了关于关闭矿山的详细准则，其中包括赔偿金和受影响者恢复正常生活的补偿。

2021年11月，由前印度财政部长奇丹巴拉姆等人创立的的印度国家基金会(National Foundation for India)发布了一份关于印度煤炭转型的社会经济影响报告，提出随着印度开始逐步关闭煤矿，需要采取的步骤和措施。这些煤矿直接或间接雇用了数百万工人。据报告，自2008年以来关闭作业的123个矿业企业几乎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印度需要采取整体措施来应对技术的破坏性发展、替代能源的使用和环境变化对经济增长前景的影响。这种影响关乎印度人民的未来，各邦政府和中央政府必须协同合作。

印度工人收获香蕉。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现在，我想向你们介绍印度与邻国的经济关系。世界已经承认印度是邻国自然灾害的第一响应者。在过去16年中，印度向所有邻国提供了25次援助，包括在2008年大洪水期间援助巴基斯坦。印度与不丹、斯里兰卡和尼泊尔都签署了自由贸易协定，并且已向孟加拉国提出《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

根据南亚自由贸易区(SAFTA)的协定，成员国之间交换了优惠税率。在印度2022-23财年预算中，有618.2亿卢比拨款用作援助几个欧亚国家，其中不丹获得最大援助为226.6亿卢比，毛里求斯获得90亿卢比。印度还在不丹建造了大型水电站，并从中购买电力。这意味着印度从援助接受者转变为援助者。

不容忽视的是，印度是上述国家的主要贸易合作伙伴，并且不可避免地与所有这些国家都有贸易顺差。印度在签订自由贸易协定方面面临的一个问题是伙伴国家一些出口商的贸易转移。他们将从其他国家进口的廉价产品经过重新包装后转移到印度。印度的禁止惹恼了这些国家。

印度最近启用了一条通往尼泊尔的石油管道，以便尼泊尔轻松获得石油供应。2022年3月，印度在斯里兰卡的经济危机期间向其提供援助。印度还与斯里兰卡达成了在亭可马里建设油罐厂的协议。

印度与邻国的关系不可避免地会在友好和有敌意之间摇摆不定。因为邻国与印度有着很强的社会文化关系，但有时又会与印度政府的政治和经济意愿相冲突。在冲突期间，必须进行有效的外交以确保印度与其邻国共同利益的持续性。作为南亚地区大国，只要印度的安全利益不受到威胁，可能不得不在很多情况下让步。

 

三、对印度未来的建议

 

1.印度必须以GDP每年7.5%的平均增长率为目标，在9.5年内实现GDP翻一番。要做到这一点，私人投资和政府投资必须齐头并进。由于各邦可以发挥重要作用，所有与投资有关的事务都应下放至各邦，使各邦能更好吸引国内外投资。

各邦应将《宪法》第74条赋予它们的权力同样赋予所有地方机构(第74条规定设立部长会议，协助总统行使总统的职能)，并允许地方机构征收有权征收的所有税款；各邦应建立一个强大的独立审计系统而不是政府的地方基金审计；地方机构应该采用商业簿记，他们的审计师应该是特许会计师。一组乡村行政委员会可以由一家公司进行审计。

2. 中央政府应集中精力缩小地区收入差距。支持在人均收入方面远远落后的邦，以加速年经济增长率至10%。不断扩大的收入差距可能造成本可以避免的地区紧张局势。中央政府应重点增加教育和卫生方面的支出，使各邦和中央在这两个方面支出加起来占GDP的6%(现在甚至不到3%)。

3.更多关注职业教育，改进现有理工学院和工业培训学院课程，以适应基于人工智能、机器学习机器人和替代能源的新工业架构。为改进课程培训计划、吸收受训人员，必须与各行业建立紧密联系。如果承诺学生在完成职业教育课程后获得工作机会，就可能吸引没有资格参与正式课程的学生加入。军队在各自的采购部门下，可以设立一个单独部门负责从中小型企业寻找高质量的采购，甚至指导他们开发产品和服务供军队使用。

4.印度包括公共部门企业(Public Sector Unit)在内的政府职位空缺估计约为600万，其中大部分是教学和警察职位。印度政府应首先填补其空缺职位(中央政府有91万个职位空缺)。只有2个邦占这些空缺的20%以上。中央政府必须向各邦施加压力，在提供免费救济品之前首先填补这些职位空缺。民众都被媒体误导，认为政府的工作人员太多了，但事实并非如此。

国际劳工组织的数据显示，印度公共部门的工人占总劳动力的比例仅为3.8%，而中国为28%，法国为28%，美国为13.3%。即使是像不丹这样的国家也有28%。如前所述，即使印度有一百万个职位空缺，消息闭塞的媒体仍然报道政府人员过剩。最高法院缺少404名法官，下属司法机构的空缺人数超过5000名。除非印度政府和各邦共同纠正治理体系中的这一重大问题，否则公共物品的交付将一直效率低下、不及时并且容易滋生腐败。

我们的司法系统因效率低下而受到抨击，其中一个原因是大量职位的空缺和完备法律程序的缺失。快速执行合同对于稳定和渐进的商业活动至关重要，印度必须改变现状以避免拖累经济增长。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这仅仅是因为印度各部门缺乏填补空缺的资源。如前所述，印度的许多问题是国家层面的问题。

在我看来，为了采取统一的措施，印度政府应该在与各邦协商后，建立各邦委员会和像商品和服务税(Goods and Services Tax)委员会这样的制度化机构。工业、教育、卫生、农业和出口是关键领域。只有就涉及整个国家及其未来的问题协商一致进行决策，才能加强印度的联邦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