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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全球产业链演化历程

    技术演进、竞争优势和风险环境是推动全球产业链发展的三股主要力量。技术演进是产业链结构变化的基础。在不同时期,三股力量以不同形式共同塑造全球产业链格局。在当前,三者分别对应着绿色化、效率性和安全性,使产业链呈现绿色化与多国多中心化的发展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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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三得利”的扩张之路

    酿制威士忌100年企业——日本三得利控股的家族长期以来以自己节奏行事,注重长期发展。2022年有190亿美元收入。在日本烈酒、啤酒和软饮料等零散型市场上保持着自己的地位。据穆迪数据,按收入计算,三得利是全球第三大烈酒制造商,仅次于英国帝亚吉欧和法国保乐力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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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000年利率趋势

    面对历史,大家的归纳判断都不尽相同,对未来,分歧就更大了。利率研究的迷人之处和难度之大,也许就在于其既有一定规律可循,又充满着随机扰动,是无数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特别是在低利率环境下,利率绝对值的一点变动就是百分比的很大变动,利率风险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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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崛起的伊朗制造业

    4000多年历史的伊朗,会是有力的合作伙伴,是最好要避免的敌人,以及永远不可能是任何人的附庸。它处于亚洲交通要冲,对基础设施改善的需求极大。它有大致完备的工业体系;制造业属于集中化生产,少数大型国有企业掌控;人口年轻化,缺少制造业技术人才储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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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紫禁城里的楠木

    楠木产于川、云、桂、贵、鲁等地区。在紫禁城营建之初,皇帝下命令让80万工匠去这些地方的深山老林里找楠木。太和殿第一次营建使用的是楠木,气味芬芳,不怕虫子也不怕糟朽。但生长周期是300年。第五次复建太和殿时,已没有大尺寸楠木了。所以太和殿里有松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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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泰国,中等收入陷阱样本

    泰国在20世纪70年代末进入中等收入阶段后,经济增长迅猛,曾被视为四国中最有潜力赶及“四小龙”的国家;但自90年代末期以来,泰国长期处于经济增长低迷的状态,GDP增长率一度低于马来西亚、印尼和菲律宾。泰国人口规模和领土面积处于中间水平等基础条件上不具有特殊性,有更强的代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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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中国各地博物馆镇馆之宝

    文物承载灿烂文明,传承历史文化。中国历史悠久,地大物博,作为世界文物大国,我国各地博物馆中的珍贵藏品数不胜数。并且每个博物馆都有自己的“镇馆之宝”,展示着在不同历史背景中的文化内涵。接下来就让我们从“镇馆之宝”中感受历史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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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毛利相差10倍的猕猴桃

    中国猕猴桃种子研发培育滞后严重,导致在产业上与国际水平差距巨大:新西兰的亩产是2.49吨,中国亩产只有0.8吨。收益上,新西兰每亩收益1.9万元、金果的平均收益每亩4万元。而中国每亩的毛利仅有3000-4000元。如果说芯片是现代工业的核心,种子便是农业的“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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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地址,国家视角的众生平等

    与姓名、照片、身份证号码、指纹或DNA特征一样,地址帮助提高国家识别个人并因此加强了社会控制的能力,而它反过来也成为了构成一个现代人身份认同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门牌号码是18世纪最重要的创新之一, “为了帮助政府找到你。”在国家的视角下众生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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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口可乐帝国的缔造节点

    可口可乐之所以能在不同的地区都取得成功,恰恰体现了在文化差异下,人类追求共同体验。任何地区的人享受生命乐趣的方式是一样的,可口可乐能带给他们这样的乐趣。“企业既不像我试图告诉你们的那样美好,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邪恶。事实上,它处于这两者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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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欧亚电网互联的地缘要素

    欧亚电网互联问题上,欧盟和俄罗斯等传统“电力中心”依然重要,新“中心”如中国、印度、土耳其、伊朗等也在崛起。随着技术发展,电网容易受外部力量影响,美国也在不断尝试渗透。电网联通可以建立包容、平等、开放的政治空间;同时,也可以成为政治制度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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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北京与“繁华”

    相比窄路,大宽马路大街区反而才堵车。小尺度的交叉口信号相位少、周期短,可使清空距离和损失时间变短。北京“宽马路、疏路网”,与东京、纽约、香港“窄马路、密路网”,后者利于微循环打通,利于商业繁荣。另外,不是街区制,三百万以上人口就会爆发城市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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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日本基金业萧条30年后

    90年代初至今,日本基金行业直面“失去的30年”。但仍实现一定程度结构性发展:当资金逃离权益市场,通过出海等方式拥抱固收业务、后开发养老金投资、逐月决算基金等特殊业态,头部机构又依托日本央行购买ETF扩表等,在被动产品上做大规模,最终铸成今日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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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超5700家芯片厂商注销

    2022年中国吊销/注销的芯片企业超过5700家。前8个月,吊销/注销芯片相关企业3470家。9月到12月增加了2300多家。平均每天就有超15家注销。波及的范围也更加广泛,不仅包括有技术研发实力的初创明星企业,也包括众多在市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有一定行业影响力的“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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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游戏里的芯片战争

    回溯电子产业的发展,往往会聚焦于顶层政策、产业英雄、技术路线,反而忽略了构筑起人类工业与科技结晶的地基:市场——消费者用钱投票,选出了那些屹立在产业链顶端的庞然大物。如果复盘计算机发展史,就会发现游戏是不断加速的硅基革命最重要的推动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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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银行巨头如何倒下

    银行业和其他行业的最大的区别在于,它没有中间状态,只有两个极端(稳态)——信任它,它良好经营;不信任它,它光速破产。不像其他行业,可以 “猥琐发育”几年。真正脆弱的是信心。尽管SVB的倒闭、瑞信的被收购乃至第一共和银行的被牵连固然有其经营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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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加密货币十年

    2014年是token死亡率最高的一年,793种token中的76.5%已不再流通,551种消失。2017年,有704个现已消失的token开始发行流通,比2016年的224个多。2018年是加密行业较危险的一年,有751种token消失。在比特币暴涨前,加密市场上只有14种token,截至2022年,只有比特币和莱特币留在前10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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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六次全球金融危机

    各次金融危机,实质上都是债务危机或杠杆危机,无非表现形式不同。国外债务危机主要是债务违约、汇率贬值和资本出逃,国内债务危机主要是通货膨胀、资产价格泡沫和货币贬值。全球化危机主要通过贸易、外需、产业链、资本流动、金融市场、外汇、房地产等传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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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I游戏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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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土壤正在退化

    根据联合国报告,全球每五秒钟就有一片足球场大小的土地受到侵蚀。照这速度,到2050年,全球超过90%的土壤都可能出现退化危机,进而导致粮食减产、清洁用水减少、生物多样性受威胁等一系列连锁反应。我国土壤“变累”、“变瘦”、“变薄”等退化问题也同样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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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泊遥;源自: 环行星球《英国,曾经也是基建狂魔》2021.08

 

今天,稍有历史基础的人大概都不会对工业革命这个名词感到陌生:起源于18世纪中后期英国的第一次工业革命可以说史无前例地改变了人类的物质文明和生产生活方式。

然而,就像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第一次工业革命所带来的的各项成果也绝非一蹴而就。事实上,从18世纪中叶开始,到19世纪中叶告一段落,整个第一次工业革命持续了近百年之久。

这百年工业革命深刻改变了英国的命运。

图:壹图网

 

至今还是英国人反复回味的黄金时代。

图:壹图网

 

如果我们进一步审视各项工业成就在这百年内的诞生节点,一个常常被历史教科书省略的问题就会浮现在眼前:

虽同属于工业革命的标志性成就,大名鼎鼎的珍妮纺纱机出现于1765年、瓦特改良蒸汽机出现于1776年、而直接孕育了无产阶级工人这一历史新兴概念的工厂和工厂生产方式则可追溯到1721——那么火车呢?这个彻底改变人类出行运输方式的伟大发明,作为第一次工业革命中的晚辈到1830年才姗姗来迟。而等到英国的铁路网络真正形成气候,成为英国交通运输主力则更要迟至1850年代。

 

欧洲某博物馆馆藏品之珍妮纺纱机。

图:Wikimedia Commons

 

世界上第一辆商业运行

的火车头——史蒂文森的火箭号

图:Shutterstock

 

如此,便出现了一个教科书上没有提过的问题:既然机械生产和工厂运作在18世纪中期就已然形成,那么就必然意味着会出现远高于手工业时代的大宗原料和成品货物运输——可是,在这火车出现前的将近一百年间,究竟要靠什么才能承担起如此规模的货运需求,将散布在全英国各地的原料产地、工厂和市场联结起来呢?

要知道,曾经的马车作为作坊手工业时代的产物,其运力已很难跟上如今动辄以吨来计算的生产原料(煤、铁、棉花等);何况三百年前的英国可没有溜光水滑的柏油马路,联通城市与村镇的主要是是泥泞崎岖到难以通行的非铺设小道。这样,哪怕是重量轻巧但却精细脆弱的工业产品(陶瓷、玻璃),颠簸的马车也依旧难以胜任。

 

英国的乡间小道。美是真的,难走也是真的

图:作者本人

 

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水路,可问题又来了:气候湿润的英伦大地上固然有着不少天然河流可供使用,但这些河流流经的地方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全英格兰没有哪条河流可以将相去数百里的英格兰西北(曼彻斯特、利物浦——纺织业)、中部(伯明翰——能源及制造业)和东南(伦敦——市场)连接在一起。

 

有一说一,其实英国可供通航的天然河流并不少。

只是它们彼此孤立,只能服务到各自周边有限的区域。

 

何以解忧?唯有自己动手,开挖运河。

于是,随着1761年英国第一条真正意义上人工开凿的运河将Worsley的煤矿直接和曼彻斯特连接起来,一夜间将曼彻斯特煤炭的价格拦腰斩断后,英国人也见证了运河带来的传统陆运无法比拟的优势:借助水的浮力,一匹马可以拉动总重达30吨的运河货船和货物,超越了一趟马车可以运载的极限10倍之多。

 

当年没有高效且低成本的陆路交通

运河的低成本很长时间内是其他方式无法替代的

图:google map

 

「没错,在汽船诞生前,那时的运河航船是靠马拉的。因此这些运河旁也都修筑着平行于河道的马道(towpath)以供马匹牵拉船只前行」,因此大大提升了运输效率,降低了成本;而平静无波的运河河道也保障了精细的工业产品在运达目的地时依旧完整如初。

 

旧时英国运河上的马拉货船

与现在的复古旅游项目

1pzAxe / Shutterstock

2david muscroft / Shutterstock

 

认识到了要想富,先修路这一硬道理的英国实业家和投机者,也开始纷纷将目光转向了开凿运河这块肥肉:从18世纪70年代起,人们对运河开凿趋之若鹜,投入了巨量的资本和人力,开启了持续数十年的运河狂热(canal mania

但不同于京杭大运河、苏伊士运河、巴拿马运河这样一枝独秀、两点一线的单一运河,旨在打通全国产地和市场的英国人更需要的是一张能够联结英国各地的运河水路网络——在精打细算的英国资本家看来,实用、够用是比修的宽,修的长更重要的目标。

要知道1776年亚当·斯密就在《国富论》里写到:运河修筑固然有着广泛且深远的用处;但人们一不留神便会弄巧成拙,花出大把冤枉钱,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同任何基础设施建设一样,

运河修筑也需要巨量的前期投资。

图:Courtesy of Chetham's Library

 

于是,在这种实用主义精神的加持下,英国大地上迅速出现了一条条规划细密的精致水道,人们则形象地将它们称之为“the cuts”(大意指大地上的刻痕)。

比较有代表性的例子当属由英国的运河之父”James Brindley1770年代规划开凿的“The Grand Cross(大交叉)运河网。

该运河网主要由四道主干运河构成,将英格兰境内的四大天然河流连接在一起,纵横阡陌,一举勾连起英格兰的四方港口(西北:River Mersey——利物浦;东北:River Trent——赫尔;西南:River Severn——布里斯托;东南:泰晤士河——伦敦)。至此,英格兰的四肢已然经络相连

理论上讲,英国商人此时已可将利物浦港中远道而来的进口货物一路足不点地得通过水路运送至伦敦。

 

对英国来说确实是相当宏大的计划

但又要以尽量低的成本实现

 

然而,四肢虽已贯通,躯干却依旧虚位以待:

位居英国中部腹地的米德兰地区(Midland)有着丰富的煤铁资源,是非常重要的潜在能源产地和制造业重镇(其地区中心伯明翰更是如今的英国第二大城市),在工业革命中拥有难得的区位优势。

只可惜由于米德兰地区身居内陆、地势较高而导致水系匮乏,交通不便——假若能将米德兰的工厂和伦敦的市场相连,定是个一举双赢的局面。 

 

两百年前的伯明翰是英国最重要的制造业中心,

法国思想家托克维尔游历至此后

形容它为巨大的工厂、炼炉和商行

图:Wikimedia Commons

 

当时若想经水路从伦敦抵达伯明翰,需先向西逆泰晤士河而上直至牛津,再从牛津转走Grand Cross运河网中的牛津运河方能抵达伯明翰,整体路程十分绕远,且通行与否还需受泰晤士河上游旱涝决定。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设计师Brindley在修筑运河网时的施工理念所致:

碍于当时尚处于摸索阶段的运河开凿技术,Brindley在选择线路时更倾向于尽可能借助天然河流;此外,他还倾向于运用沿等高线选线法(contour following,即在运河的路线上尽量避免落差——结果便是一方面固然减少了修建复杂的闸口等水利设施,但另一方面也不得不经常选取蜿蜒曲折的线路来避开地势起伏,增加了不少航行所需的时间。

 

伦敦——牛津——伯明翰通道

 

精干的英国人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毕竟对于资本市场来说,时间也是成本。于是自1793始,Brindley的后辈们花费十余年时间规划修建了新的运河大动脉“The Grand Junction(大串联),它大幅舍弃曾经的泰晤士河航段,将伦敦和伯明翰以更高效的方式直接连接起来。

1806年通航的Grand Junction运河全长约220公里,相较之前的航路减少近100公里,从伯明翰到伦敦最短耗时仅需3天,且通航更加稳定。这个后起之秀也不负众望,很快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仅1810一年,经Grand Junction通往伦敦的货物已达34万吨之多。

 

伦敦——伯明翰

东侧这条通道显然更近,但需要修改更长的运河

 

伯明翰市如今依旧保留了浓郁的运河文化

图:作者本人

 

伯明翰保留的运河河道就位于其市区的商业地带

图:作者本人

 

至此,英格兰的运河路网主体骨架已基本奠定。而到了斯蒂文孙打造英国第一条商业铁路(曼彻斯特——利物浦)的1830年,全英国已经拥有了6400公里左右的内航运河,这已与长江的总长度相当。

 

规模相当庞大的英国运河网

 

而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在早于汽车诞生的近百年前,繁忙的运河上就已经出现了现代意义的交通拥堵——在有些繁忙的船闸处,聚集的船只甚至要排队数天才能通过!

当然,既然新修建的运河看重裁弯取直,选取最近距离,那么就避免不了要穿越地面上的高山深谷。同时,由于水流由高向低流的自然特质,运河也自然不能像盘山路一样修出坡度——那样,对自下而上的船是逆水行舟,对自上而下的船则变成顺水漂流,友谊的小船当真是说翻就翻。

于是,这一力求在丘壑之间摆脱万有引力定律钳制的任务,就交到了无数细推物理的英国水利工程师的手上。

 

这可不是英国工程师想要的效果

图:klook.com

 

 

船闸:

船只遇到的第一个挑战便是运河途经的丘陵或高地:怎样让处于低水位的船只爬升至更高水位的河段,一直是古代水利领域的难题。而船闸(lock)的出现,从根本上解决了这一挑战。早在秦始皇时期的中国,著名的灵渠就已经出现了简单的船闸;而在北宋年间,中国先民更是发明了如今仍在全球广泛使用的复合型船闸(chamber lock)——英国运河上的船闸原理也同样完全继承自遥远的东方发明。

 

中国古船闸遗址

图:chinanews.com

 

船闸的工作方式其实十分简单,它巧妙地借助水的连通器原理,利用几个阀门控制一个从河道上单独用水密闸门隔出的闸室,从而通过用阀门向闸室内蓄水(从水位高的地方)或放水(向水位低的地方)的方式,让闸室内的水位托着航船和外面的水面形成连通器,进而一起达到和上水位或下水位等高,从而实现船的升降。

 

船闸原理示意图

图:人教网

 

 

同时,船闸的存在也规范了英国运河上船只的尺寸,这些被称作窄船(narrow boat)的运河船只宽度一律为7英尺(2.1米),长度则不能超过70英尺(21米),否则它们就可能无法通过英国一些地区窄小的船闸。

 

英国的运河船闸,

黑白相间的木梁为开关闸门的省力杠杆。

所有的运河船闸都需手动操作

图:Wikimedia Commons

 

简单的构筑方式使船闸成为了英国运河中最为普及的运河设施,在英格兰和威尔士的运河中,共存有1569个船闸。

而在一些水位落差较大的河段,密集排列的船闸更是构成了蔚为壮观的船闸阶梯(lock flight),其中最为惊艳的当属位于Kennet&Avon运河上的Caen Hill Lock Flight。在这一段长度为3.2公里的河道上,29座船闸将水平面整整抬高了72米,其位于中段的16个船闸更是犹如一列整齐的标兵,层叠铺展在悠长的斜坡之上。

这些古朴而结构简单的船闸至今仍和当初建造时一致,全部由人工手动操作。而依次通过所有这些船闸,则需花费5-6个小时之久。

 

Caen Hill Lock Flight

图:Wikimedia Commons

 

由于Caen Hill的船闸间距过小,

储水量无法满足船闸的运行,这里的每一个船闸旁都修建了一个巨大的储水池以维持船闸运行所需的水位。

图:Canal & River Trust

 

 

隧道:

船闸的出现虽然解决了地形起伏对运河造成的障碍,其安置也相对简单,但操作起来无疑十分繁琐。例如Caen Hill这样的阶梯式船闸在现如今看来固然趣味盎然,但在当年靠运河吃饭的船老大看来却是令人绝望的折磨。那么,有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呢?

答案就是隧道。然而,且不说开掘隧道所需的巨大前期工程量和投资远远超过船闸,其施工难度和危险性更是让当时的人们谈之色变。在很多运河工程师的记述中,使用隧道都是别无他策后的最后一招。

 

Blisworth运河隧道

图:Canal & River Trust

 

拿位于Grand Junction运河上的Blisworth隧道来举例,这条长达2812米(全英第三长)的早期运河隧道开掘于1793-1805年之间,整整耗时12年。整个隧道为纯人力修筑(那个年代可没有挖掘机),采取分段式开掘。

然而,早期不成熟的工程技术不但尴尬地导致各段半成品隧道不在一条直线上而无法成功贯通,施工期间所遭遇的隧道坍塌更是夺走了14名工人的生命。施工团队一度打算放弃隧道改用船闸或以马车中转的方式翻过高地。

好在隧道工程师不气不馁,在两次失败的尝试之后,终于在第三次成功连通整条隧道并保持了隧道的笔直——如今,在隧道的一端依然可以清晰看到2800米外隧道另一出口的光亮。

 

分段式隧道开凿示意图,

开凿Blisworth中使用了20个这样的竖井(shaft)。

图:tringlocalmuseum.org.uk

 

隧道所带来的另一个难题是宽度受限:Blisworth隧道预留出两条窄船并行的隧道宽度已是当时工程能力的极限,实在无力再于隧道之中修建和运河并行的马道。那么,失去马匹拖拽的无动力窄船如何通过隧道呢?

这全靠一个如今早已消失的职业——隧道脚夫(legger)。这些专门服务于运河隧道的体力劳动者会两两为伴与船只一起进入隧道,然后躺在两侧伸出船舷外的木板上,用双腿撑住隧道内壁,借助摩擦力生生将船只出隧道!这当然是个纯体力活,据说,一艘满载的窄船靠脚夫Blisworth隧道需要3小时之久。

不过渐渐的,随着燃料引擎的发明和逐渐普及,这门古老的艺也如同我国巴渝地区的长江纤夫一样,消失于时代的洪流中。

 

想吃这碗饭真的不容易

图:Canal & River Trust

 

水渠:

隧道的出现解决了穿越高地的挑战,而横跨峡谷的任务则交给桥梁(英文中用的是aqueduct“水渠这个词)来完成了。从用词上来看,英国的工程师们应该是从他们的古罗马先辈处得到灵感——如果把赫赫有名的古罗马高架水渠放大,不就是理想的运河桥梁吗?

 

古罗马修筑的高架输水渠

图:Sebastian Sonnen / Shutterstock

 

当这个看似异想天开的想法在1805年被Thomas Telford领导的工程团队变为现实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惊掉了下巴——它就是英国运河工程最璀璨的明珠,坐落在威尔士东北、横跨River Dee谷地的Pontcysyllte高架运河渠。

307米,净高差38米,由18根砖石柱支撑而起的Pontcysyllte之所以成为可能,与当时的工业进步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水渠的桥拱和整个水平桥身均使用当时先进的铸铁工艺制造,并以铆钉连接。

相比传统砖石结构的桥梁,铁板铸成的水渠壁体只有2厘米厚。这样的桥身不但自重更轻,而且抗压承重能力更强、水密性更佳。

钢铁材质的加入也使得整个桥身姿态更为高挑而俊挺——尤其是其石柱拔地而起所带来的力量感和桥面上盈盈一水、轻舟摇曳的画面一起构成了极大的视觉张力,让人恍惚间以为桥梁的托举仿佛真的使河道摆脱了地心引力,和航船一起漂浮在半空之中。

 

 航拍秋日的Pontcysyllte水渠

图:EddieCloud / Shutterstock

 

然而,桥下的人朝上看有多么如梦似幻,桥上的船夫往下看大概就有多么心惊胆战。这是因为在Pontcysyllte, 只有靠马道的一侧设有栏杆,在河道的另一侧,河面上只有十几厘米高的护沿用来保障船不会从侧面一失足成千古恨

但从站在高于护沿的甲板之上的船员看来,他简直就是直接漂在一道天河之上,没有任何屏障可以将他和咫尺之外的深渊隔开。

 

视觉上很惊险,实际上很安全

图:Canal & River Trust

 

 

尾声

在英国运河航运的巅峰期,有无数的船夫和他们的家庭穿梭往来于数以千计的水道之上,货运路途遥远的船家甚至会直接将家安在船上。根据统计,到了1860年全英国依旧有18000户这样的水上人家存在。他们就如同今日的长途卡车司机一样,形成了富有自身特色的亚文化群体,有着自己独特的生活方式和文娱活动。

然而,运河时代是辉煌而又短暂的,到了19世纪下半叶,当蒸汽火车冒出的黑烟伴着机械轰鸣声打破了运河的徐徐轻波,人们清醒地意识到,繁忙兴盛的运河即将淡出视野,一个时代的远去也终像河水东行般无法挽留。

 

狭窄的水道也曾养育了无数家庭

图:Canal & River Trust

 

水上人家,一样可以舒适温馨

图:Flickr@Jason King

 

进入到20世纪,很多年久失修的运河更是面临彻底报废的窘境——决口、淤塞、干涸曾一度被认为是英国运河的宿命;好在英国政府于1947年将全部运河收归国有,并在此后进行了大规模的维护修缮。

如今,改头换面、设施齐全的运河水系和舒适温馨的居家客船也成为了怀旧的英国人理想的度假方式。毕竟,还有什么比乘一叶扁舟荡漾于碧波之上更适合去细细追忆那逝水年华呢?

 

2022-10-13
进入到20世纪,很多年久失修的运河更是面临彻底报废的窘境——决口、淤塞、干涸曾一度被认为是英国运河的宿命;好在英国政府于1947年将全部运河收归国有,并在此后进行了大规模的维护修缮。如今,改头换面、设施齐全的运河水系和舒适温馨的居家客船也成为了怀旧的英国人理想的度假方式。

英国“基建狂魔”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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